慢陀螺

-title:倒计时

-cp:御幸一也X泽村荣纯

-writer:夏逅成歌

-tips:没什么要补充的，大家218快乐www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365天。

我也想站上那个舞台。

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泽村发现自己已经在草稿本上，写下了这几个字。写下之后，好像再也拿不稳笔。

数小时前，他跟着队友们一起，在食堂收看了甲子园最后一役的新闻，那个把青道拦在预赛决赛的“东京王子”，正握紧双拳，垂首痛哭。而他的捕手，他靠山一样的前辈，带着遗憾的微笑，将手搭在他的肩膀。泽村甚至在想，或许这才是让这个桀骜的投手泪水瞬间决堤的原因。

不想用上羡慕一类的词，但确实羡慕，至少他不甘的泪水，是淌在甲子园的土壤上的。

而20多天前的自己所投掷出的那个触身球，让整支队伍与甲子园失之交臂。

他陡然耳鸣，明明不错的视力霎时失焦，一片模糊中，只有一个颤动着的、模糊的圆点逐渐放大。那是赶来投手丘上找他的御幸，没有调侃，没有打趣，他也像所有的捕手一样，郑重其事地宽慰着自己的投手。

“你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进攻，我真的很尊敬你。”

泽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，每一个人的声音，都离得很远，他说完对不起，就被放逐在缄默之中。

他不是为了想听这种话，才站在这里的。

如果、如果能重来一次。

绝对不要是这个结果。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302天。

今天是10月24日。

也是青道在秋季大会优胜的日子。

跑完步后的泽村坐在操场的楼梯上等了很久很久。白天比赛时的全力以赴，让赛果没有重蹈夏天的覆辙，他已经相当疲惫，但三振轰和真田的快感还残留着，这让他没有办法不亢奋。

除却疲惫、除却亢奋，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落寞感挥之不去。

可能是因为没有投完最后那局，也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太多不足，不过最主要的原因，恐怕还是——他的捕手对他进行了隐瞒。

他要待在这里，就在这里，等候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。诘问也好，指摘也罢，总得逼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才行。

“不是你说的，‘投捕要一起创造艺术品一样的投球’的吗？你现在这样，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搭档啊！可恶！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？——不行不行，太凶了，明明是我自己没有发现，重来重来。”

泽村伸出两只手，右手是御幸，左手是自己，一问一答，模拟着到时候的对话。

“御幸前辈，比赛的时候我不是有说吗？不要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，你看，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嘛！我可是你的搭档哦！——这安抚小朋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，绝对会被嘲笑的啦！！

“再来一次再来一次，咳咳——御幸前辈，我觉得，投捕之间应该更加坦诚一点，你看，我投球恐惧症的时候，不是也没有不告诉你吗？……好吧，好像是你发现的。”

泽村双手抱头，挠乱了头发，暴躁地长吁一口气，抱臂趴在膝盖上，想不出来说什么，该怎么说，该怎么才能准确的表达：希望你也能依靠我。

“也是啊，”他低声苦笑，“反正你也没有必要告诉一个可能会把事情搞砸的笨蛋……”

“泽村……”

这个声音来得突然，泽村背脊直起，疑惑地回头一看。

声音的主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。

适时经过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舞，运动外套灌足风，不断鼓动；拉到拉链顶端的拉头，轻轻碰撞着闭合的链牙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而他的表情，也跟这风十分相搭，凌厉和温柔都恰到好处。

他是御幸一也，他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场上的状况，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却仍然要勉强，并不是自以为是，也不是什么耍帅。事实就是，如果这场比赛，不是他带伤上阵，他们不会赢。

他是大家的队长，是打线的四棒，是投手阵的正捕手。这样的做法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。

但他本该不那么辛苦，本该更加自由。

泽村抿了抿干燥的双唇，所有想说的话都变作了卡在喉管里的鱼刺。刺痛间，他笑着问：

“队长大人！你的伤——还好吗？”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154天。

“接球免谈。”御幸呲牙笑着，插兜走人。

泽村甩着握紧棒球的左手，跳到了他面前，张开双臂，充当人肉路障。

“可恶！不接不给你走！明天可是要开始春甲了哦？”

“既然知道，还不早点睡觉？”

“可是，明天不是没有我们的比赛吗？我记错了？”

泽村不敢确定，刚刚的理直气壮瞬间哑火。

“哈哈哈哈哈，没记错，”御幸绕过了他的阻拦，“所以你也不能把这个当作必须让我接球的借口啦！”

“御幸一也！你就不能履行一个前辈捕手的职责吗？”泽村暴跳如雷，恨不得把球朝他扔过去，“伤好了就这么嚣张，明明当时还害羞地说，等到受伤了才想接我的球呢！”

“诶等等，我有这么说过吗？”御幸停住脚步，却没有转过身。

“你连这个都想否认！！”

“你记错了吧？还有，害羞什么的，不要自己加副词啊。”

泽村心里咕哝，那你耳朵红什么。

御幸还想装傻，泽村却一语道破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间地点还有场合。

“别想蒙混过去！我可是好好记在心里了的。你绝对有说过，你说得时候，还不敢看我的眼睛！”

就像现在这样，不敢转身，耳朵红得烫手。

“泽村，我知道你很兴奋，我也是第一次去甲子园啊，可是你看看周围，都没什么人在训练了，大家都睡觉去啦，就连降谷都已经回去休息了，你要是明天精神不好，跑步可就跑不过他了哦！”

泽村看了看四周，空荡荡的室内练习室，只剩下滚落的棒球，未收拾的器械，还没关的顶灯，和一前一后的他们。他觉得御幸说得有道理，心里也明白应该去休息，可是他就是不舍得浪费能投哪怕一球的这短短几分钟。在这件事上，他可真是相当固执。

“一球吧？就一球。一球就好……”

御幸沉默了很久，面向了他：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
泽村雀跃地把他推到了前方，嗒嗒嗒跑出了一段足够的距离，然后大吼，我要投了哦！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，他将球投了过去。

御幸压低的手套正好将这个球接住，没有过高，也没有过低，球质很棒，球速也有增加，控球可圈可点，他满意地点头，站了起来。

“这球投得不错。”

“诶，真的吗？”

“真的啦，不是为了哄你去睡觉才骗你的。”

“哄、哄？为什么要用这种好像在跟小孩子对话的语气啦！”

“小孩子才计较这个。”

御幸打趣完毕，揣着手套迅速逃离现场，泽村一愣，赶忙追了过去。这次，换御幸堵在了门口。

“整理完再走啦！”

“啊……是要我一个人整理吗？”

御幸用下巴指了指周围，就像是在说，这里还有别人吗？

泽村气急败坏：“刚刚是谁说要早点休息的！现在就不怕我明天精神不好了吗？”

御幸哈哈大笑，一下一下拍在泽村肩上，边拍边说：“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啦！”

泽村自认倒霉，回头去收拾棒球，才刚走没两步，就听到按开关的声音。

啪嗒！

室内练习室的灯熄了，整个房间一片黑暗。

他懵了一秒钟，才意识过来自己又被这个长不大的、调皮的前辈捉弄了。

“御幸一也你这个四眼！你多大了啊，怎么这么幼——”

“泽村。”

黑暗中的御幸，声音急切又坚定，这种语气，泽村是第一次听到。

他很想回头，很想面对御幸一也，想问他干嘛，想看清他的表情。但冥冥中似乎有谁在给他指示，他最好不要动，千万不能回头；最好别出声，一个字都别问。

这样，他身后的那个人，才能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完。

“我当时说得那句话，作废吧，”御幸说，“受伤了才想接你的球那句。”

泽村一震，双唇颤抖了起来，刚刚是明白不能开口，现在却是真的说不出话。他转过身，门口有光，逆光下，他看不见御幸的脸，只能被动地等下去。

御幸的声音，变得有些轻，似乎是连他也不敢确信，该不该说给这个笨蛋听。

“不止是受伤的时候。”

泽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，打开了灯，目光还停留在刚刚御幸站过的地方。没说完就跑的人简直不可原谅！！所以……等一下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？

不止是受伤的时候，才、才想接我的球。

那是什么时候？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40天。

最为向往的那段日子就要开始，去年的一切仍历历在目。泽村闭上眼，仔细回想，克里斯前辈，哲队长，哥哥，纯前辈，都站在他身边。等到眼睛一睁开，这些影子便全部消失了。金丸和东条聊着天，由井叫醒了打着瞌睡的降谷，小凑跟前园讨论着选球，奥村和濑户坐得老远，而仓持跟御幸迅速移开了本来落在泽村身上的目光，啊——可恶！这两个坏蛋前辈刚刚肯定在说自己的坏话！

经理们端出了饭团，才刚放下，就被哄抢而光，少年们啃着饭团，赞不绝口。

“明天就要开始预选赛了，大家多吃点，比赛一定要加油！”

“好的，也辛苦你们了。”

这所有的一切，都跟过去如此相似，少年们对甲子园优胜的执着也从未改变。

泽村胡思乱想，等到回过神来，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。

只有御幸一个人还留着。

“御幸前辈，你怎么还在这里？”

御幸撑着头笑了：“因为还想跟你说话。”

泽村猛地跳起来，检查了一遍房间凌乱不凌乱，然后蹦到了房门口，捂住了灯的开关。

御幸笑瘫在桌：“哈哈哈哈哈，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啦，你不用这样，赶快过来坐好。”

泽村拒绝了他的邀请：“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就好了！”

“那我就说了。”

“嗯！”

“这是我们最后的夏天了，你紧张吗？”

诶？泽村皱了皱眉想了想，回答说：“已经去过一次甲子园了啊，不紧张。这次也能进的。”

“哪怕面对稻实？”

泽村咽了口唾沫，点点头。

“哈哈哈，无所畏惧的笨蛋。不过很好，我也不希望你太紧张。”

“你！！在最后的夏天来临之际还趁机骂我笨蛋，真的合适吗？？”

“合适啊，”御幸闭上眼睛，“老实说，我很享受叫你笨蛋。”

泽村炸毛：“我可不享受！！”

“别这样无情，今天之后，我们组成投捕搭档比赛的时间，就只会减少不会增多了。趁着还是这个关系，多叫几句培养感情，合情合理嘛！”御幸睁开眼，一本正经地胡扯，说完还得意地抬了抬眉毛。

泽村只是摇头，拼命地摇头。

不要、不要！不要——

“呃，别当真，我说笑——”

“不要！！”

泽村的声音很大，把还想接着开玩笑的御幸给怔在原地，他还在想着是不是该道个歉安抚一下这只不满的小动物，泽村就已经啪得关掉了灯。

像三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一样，害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。

“我不要减少！”

拙劣的效仿者想跟之前的御幸一样，说完就扬长而去，可惜才刚走了几步，就发出了碰撞声和“嗷呜”的惨叫。

泽村撞到了柜子。

当时的御幸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，是由于门开着，通路的灯光为他照明了去路。可现在门窗紧闭，窗外夜色深沉，不见星点。隐在黑暗中的柜子，狡猾地眯眼笑着，毫不客气地捉弄了他，这个毛毛躁躁的家伙。

御幸要被他蠢哭了：“你！你真的就是个笨蛋吧？有没有受伤啊？是不想上场投球了是不是？”

“没、没受伤，没有，我动给你看！”

“谁看得到啊乌漆墨黑的，你赶紧开灯！”

“噢好，灯、灯在哪里？”

御幸无可奈何地叹气，提议道：“我看你还是先别动了，反正我话也还没说完，这样气氛比较好。”

泽村揉着撞到的地方，心不在焉地问，那、你想说什么？

而御幸沉默了良久才再度开口，像千字论文中的唯一一个顿号。

“把你最好的一球，在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刻，投进我的手套来吧，不管是什么球，我都会接住。”

然后，就算是各奔东西，也不要觉得遗憾。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1天。

御幸一也在操场捕获了两位仍然在偷偷跑步的任性学弟，现在已经是深夜了，真不让人省心。

“我说……明天可就是最后一天了，你们好歹也要注意一下，保存体力吧？”

“可是！太亢奋了，根本睡不着啊！！降谷，是吧？”泽村为自己的行为辩驳。

降谷却没帮腔：“我随时都能睡。”

御幸和泽村愣了愣，拍醒了现场表演秒睡的降谷。

“总之，你们赶快回去睡觉，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啦。”

御幸伸出双手，一手推着一个人，把他们俩往青心寮赶。

“呜哇，御幸一也，不要推我！！要摔了，要摔了啦！”

御幸忽然停住了脚步，却没有移开双手。

“明天的比赛，就拜托你们了。我们的王牌。”

他收回手，一个箭步走到了前方，侧身，向二人挥手：“要把队伍带去甲子园的顶点哦！”

泽村跟降谷面面相觑，大脑一片混乱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
本来铺在正前方的那条瞧不清楚的路，现在已经能够看见每一块砖石，每一棵行道树，每一盏路灯。他们所有人，都将继续前行，在明天之后，走到最高处，走上那个将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的、最棒的舞台。

而他们的搭档，以捕手的身份，将想法传达给了他们；以队长的身份，将希望托付给了他们。

跟去年那个什么都自己藏在心底的御幸明明是同一个人，却完全不一样。

“降谷，你先走吧！”

泽村匆匆道别，朝着那道快消失在尽头的背影，独自追了上去。

“御幸前辈！请等一等！”

泽村带着一连串咆哮冲刺着，身后仿佛跟着扬起的火星和尘土，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御幸的身后，拉住了他的手臂。

御幸脚步迟滞，犹疑地侧目。

“我、我是来确认一下的……”

“哈？”

“你刚刚的意思，是不是、是不是说，我也是王牌？”

御幸奇怪地反问：“喂，平时吵着闹着要成为王牌的不是你自己吗？怎么，不高兴被这样叫？”

“不是啊，不是……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！”泽村扁着嘴，仿佛见证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

御幸轻笑：“别摆出这幅表情。你没想到的事，还有很多。”

“比方说？”

御幸一呆，打量着极其认真的泽村，忍不住促狭地笑，说，那我说了？你可别后悔。泽村不以为然地撇着嘴，一副“你有本事就说啊”的模样。

“比方说去年，秋赛结束那天，我回来的路上不是正好碰到你坐在楼梯上吗？”

“噢，我记得的。你那句受伤了才想接我的球不就是那天说的吗？事后竟然想耍赖！”

“嗯就是那天，其实我早就来了。”

这次轮到泽村呆住了。

“你！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
“来了挺久的哦，”御幸不怀好意地斜眼看着他，“我看到你在那里坐着，想吓一吓你，就让小礼先回去了，接着就走到了你身后。其实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，是你完全没有注意到。”

泽村的脸红得像烙过的铁块：“听、听到了什么吗？”

御幸点头：“嗯。该听到的，都听到了。”

泽村松开手，拔腿就想跑，被御幸反手抓住，扯了回来。他还没来得及拒绝，就已经被顺手摁在了自动贩售机上，背部一下子选择了三种饮料。

“跑什么？好好听我说完啦！”

“要、要干嘛？”

“当然是发表一下感想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泽村的目光慌乱地躲闪着，还不时眨动双眼，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。他好怕抬眼会与面前这个人四目交接，他深邃的瞳孔会轻易看穿自己的口是心非。泽村根本无法想象在那之后的事，他的脑海里只能容纳这个当下，这个距离，以及御幸吐在自己面前的、灼热的气息。

而御幸的声音，跟他的吐气一样炽烈。虽然他的语气，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。

“我很高兴哦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明明对我没告诉你那么不满，演练着该怎么声讨我，可当我真的出现的时候，你却只问我的伤势。”

“我、我这是……”

“很抱歉当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，没有选择跟你分担。但我后来再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，仍然觉得这是最正确的选择，毕竟当时的你还没有成长到不会让我担心投球状态。如果你因此被影响了，就算是我，也是会有负罪感的啊！”

泽村垂下眼睑，生硬地笑了：“你不用解释啦，我知道的……”

御幸摇摇头，示意泽村多注意下自己刚才那段话的言下之意。

“我想说的是，现在的你已经是了。——不会让我担心投球状态的人。”

泽村抬眼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御幸，就差揉揉眼睛。

“是在夸我吗？”

“听起来不像吗？”

“不、不不不，主要是你这么坦率让我觉得很不习惯！！”

“我平时到底是有多不坦率啦？”

泽村的高兴溢于言表，他咧嘴傻笑，眼睛亮亮的，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这么多想要听到的话。

“泽村，我再问一次，紧张吗？”

泽村眨巴眨巴眼，臭屁地摇头：“不紧张，我不是一个人站在场上，还有你们啊！你才是，可不要紧张，本王牌会很苦恼的啊！”

“……好想收回刚刚的话。”

“不可以，”泽村提起他的领子，“不管是夸我的投球还是想要接我的球，我都记下来了，哪一句都不准收回！”

聒噪的夏虫霎时安静，识趣的风停止流动，贩售机的光芒温暖、柔和，天空中偶然闯入的客机留下一串轰鸣后，迅速撤离。

他们交换着视线，感觉周遭的气氛逐渐微妙，一个人率先靠近，另一个人也勇敢地缩短了距离。不断凑近，又各自挣扎着缩回几厘米。胶着状态持续着，看不到结果。

御幸抵着贩卖机的玻璃，敛去轻佻的笑意，再一次欺身。黑框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，交替掠过不同的情绪，时而明亮，时而暗昧。说不清现在控制着这个人的，到底是渴望还是抑制。

“阻止我！”

那声音低得只能称作耳语。

“或者接受我。”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30分钟。

——青道高中更换选手，代替投手降谷同学上场的是泽村同学。

——投手，泽村同学。

广袤的天空向远方延伸着，颜色是高纯度的湛蓝，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高上许多。昨夜下过雨，雨水把整个球场的草都给洗净，每一根都绿得发亮。稀薄的云层间透出耀眼的日光，所有张扬的光线就像水流一样交汇，笔直地洒在这个万众瞩目的钻石场上。

而就在现在，这个涌动着呐喊声的球场上，正站着第二个光源。

同样的明亮、闪耀。

他摆了个大字，面对身后的守备，如往常一般大喊。

——我会不断让他们打出去的，身后的守备就拜托大家了！！

在看到大家都打出听到了的手势后，泽村放心地转过身看着他的搭档。这个恶劣的捕手笑容耐人寻味，护目镜后的眼神睿智犀利、意味深长。他举起与众不同的手套掩住口型，对泽村说：“今天状态不错哦，身体保持放松，好好拿下第一个出局数！能做到的吧？”

泽村点点头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脸红了起来。

“御幸前辈，你就摆好手套等着吧！我可是要投我最好的一球了。”

他有预感，那个最值得期待的、追寻了将近一年的、最美好的时刻，马上就会到来。它的脚步不缓不急，出现的时机也不早不晚。

在这个夏天。

在他面前。

在这里。

距离那个奇迹般的瞬间，还有1秒钟。

进攻吧。

进攻吧——

进攻吧！

打者长了眼的球棒没有松懈，像一只蛰伏的猛兽，露出了雪亮的獠牙。但泽村没有因此胆怯，他只记得他的搭档给出的暗号，只看得见手套的位置，只听得见共同跳动着的心脏声，噗通、噗通。

甚至没有空隙去想那个失控的、缠绵的深吻。

面罩后的眼睛直直望过来，与他相对。肯定的眼神极具煽动性，这让他的胸口熄灭的炭火重燃。

球脱手而出，干净的旋转让它看上去仿佛就是颗飞射而出的子弹，毫无顾虑的一往直前。等候多时的手套已经准备就绪，带着笑容，恭祝它躲过了球棒的眼睛。

球进入手套的声音异常响亮，盖过了裁判的裁决，盖过了掌声雷动，盖过了看台上的欢呼。

周遭的一切都躁动着，喜悦和悲痛在嘈杂间渐趋一致，可这没有影响到他所在的这个区域，仿佛有谁砌出一堵无形的墙，将他圈进了一个相对而言暂时安静的世界。

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。

轨迹交错，光影流转，所有的一切都在汇聚。

就在这一刻，就在这奇迹般珍贵的一刻，就在他脚下站立的这个土丘之上，——

他得到了最为珍视的一切。

-END.

随便说点什么：

喜欢的原因总是有千种万种，最为普遍的理由，往往是共鸣二字。

寺嶋先生创造了他们，给了他们独一无二的、顽强勇敢的灵魂。围绕着他们发生的故事，充斥着青春的气息，这种感觉，跟喜欢上他们的季节很是相近，所以我才会固执地认定，这会是一个在夏天闪耀的故事。

青春感真的是很美好的东西，就在早些年，或许我们身上也会有着他们的影子，成千上万的泽村荣纯和御幸一也的碎片，在洪流间失散，谁都不如他们精彩和完整。所以，在看到他们的时候，可能我也同样是在渴望着，那些最美好的未来会正好摆在他们面前，让他们二人一同去经历。

这是每一个年少的人都曾有过的梦想，虽然并非每一个人都能真正看到，但他们能。

就算所有人都不能，他们也一定没问题。

attention：

时间算了我好久，第一个日子是8.22（夏甲决赛），第二个日子是10.24（秋赛决赛），第三个日子是3.22（春甲前一天），第四个日子是7.3（夏甲预赛前一天），第五个日子是8.21（夏甲决赛前夕），最后一个日子是这一年的8.22（夏甲决赛。）

前三个日子都是漫画里提到的时间，后三个日子是根据往年的赛程安排推出来的私设，现实中可能会有调整和波动，但大致都是那几天，为防寺爹把我脸打得太肿不好出来见人，希望大家发现BUG也可以温柔地忽视。

PS：我写的那玩意儿是叫贩售机咚吗？【你闭嘴。

最后再次祝大家218御泽日快乐，能够把想讲的故事讲给你们听，我觉得很幸福。